少年平淡的话，落到剑帝耳边，如同狂风袭来。

看着少年坚韧，稚嫩的小脸，剑帝突然笑了。

“哈哈哈……你可知……何为道？”

“大道如荒野之路，道未成时，四处皆为土木。”

“然，某日有开道者修出道路雏形，同行求道者就有了目标。”

“会有越来越多的求道者踏上这条新路。”

“他们会拼了命的提升修为，因为修为越高，迈的步数也越多。”

“走在道路最前方的求道者，会不断为这条大道添砖加瓦，他们会让这条大道不断延长。”

“道有主，其名为道主。”

“然，天道崩殂，道主皆陨。”

“故而，道之权限，会落到走在大道最前方的求道者手中。”

“最前方的求道者能直接影响大道，祂们正是知晓这点，故而夺取我的身体，试图以我为节点，操控甚至是摧毁剑道。”

“如今，吾为剑道最前者，其次，狂剑与古剑，再次，乃是九阶剑修。”

“七阶悟道境武者方有登道的资格，而你现在不过区区三阶武者。”

“知晓这些，你可还敢言说，这是你的道？”

“嗯。”少年轻轻提剑，“有人曾经告诉我，剑最初诞生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

“我再也不会让任何存在夺走我所珍惜的一切，包括我的道。”

不知为何，少年的话仿佛有种魔力，让人无比的安心。

“你的道……”剑帝仰天长笑，“呵呵呵……哈哈哈……”

笑罢，剑帝目露精光。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见识见识吧。”

看着那明亮的眼神，王羡仙突然出声。

“我会救您出来，请您再坚持一段时间。”

听着少年那如同誓言般的承诺，时隔多年，王玄剑的心头再次滋生出了幸福。

他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努力将少年的样貌刻在心底。

此时此刻，这位巅峰武者，不是再是高高在上的武道大帝，而是……

一位目送晚辈离家的长辈。

与此同时，王羡仙的剑意投影开始变得虚弱。

就在少年即将离开时，王玄剑的声音终于再度从耳边响起。

“孩子，祂们已经夺走了我的气运。”

“我在帝殿的那几尊法外化身都是用来吸收气运的。”

“换句话说，祂们已经能掌控那几尊法外化身了。”

“一切……小心……”

一抹微笑从王羡仙脸上扬起。

“我会击溃您的投影，这也是我最开始的目标。”

“是吗？”王玄剑的目光泛起几分湿润，“那可真的……太巧了……”

看着眼底露出不舍的老人，王羡仙心底的温柔被轻轻触碰。

“老祖，我名羡仙……”

闻言，王玄剑笑了。

少年唤他老祖……

他是全族用生命换来的人，山野修行九百余年，与孤独相伴。

成就帝位，对他来说，更多的是族人的执念，也是自己对父母的交代。

被困此处三千年，看不到任何希望。

每日都只能看着祂们夺取自己的珍贵之物。

武躯，大道，气运……

每日都在痛苦，悔恨中度过……

他害怕自己会成为剑道的背叛者，害怕家族与亲人被祂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更害怕自己会成为人族的罪人。

但此时此刻，夺舍，家族危机，仇恨，痛苦，恐惧，生命……

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他已经有了继任者。

面前的孩子认他为祖了……

纵然家族覆灭，只要这孩子还活着，就能继承他的意志。

这是他生命的延续……

“羡仙……真是个好名字……”

“不要着急，一切以自己为主。”王玄剑眼角带泪，“老祖会一直等着你，无论多久……”

“羡仙，老祖祝你，武运昌隆。”

伴随着老人的祝福，少年的剑意投影彻底消散在这片空间。

只留下孤独老人……

但这一次，他不再迷茫，不再痛苦，更不会再害怕。

因为，他有了希望，有了等待的人……

而希望会治愈世间的一切创伤……

——

剑帝雕像世界内，天剑山。

少年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意识从那片空间重新回到了这里。

感应到少年的情绪，云嘤柔声道。

“回来了？”

缓缓起身，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