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二刻,晨曦刚刚透过云层洒下微弱的光线,魏国公府上还是静悄悄的。
府上的主子不用上朝,府上的主子大多很晚才睡,因而没有早起的习惯。
这些做奴才的,也跟着多睡半个时辰的懒觉。
这时魏国公府的大门被敲响,“开门,开门。”
门房带着起床气过去,“找死啊,一大早过来敲门。”
门房打开侧面,瞧见来敲门的穿着半甲军衣,再往外瞧去。
那点燃的火把下站着身穿红袍子头戴耳帽子的内监,再后面便是东厂、锦衣卫、禁军等。
看这阵势门房自知情况不对,他立刻请人进来。
“您请进。”
“快去禀告国公爷,宫里来人了。”
魏国公一早就被仆人伺候着起身,他神情庄重地换上了那件象征着尊贵身份的国公蟒袍。
他整了整衣袍,便匆匆朝着府门走去,去迎接陈洪的到来。
看到陈洪的身影,魏国公赶忙满脸堆笑,恭敬地拱手行礼,声音里带着讨好:“陈公公安康。”
魏国公府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威武,现在见到宫里的人也得好声好气说话。
陈洪见状,连忙侧身,不敢受魏国公这一礼,谦卑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魏国公心中忐忑,不年不节的,宫里来人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国公爷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道:“不知陛下有什么吩咐?”
陈洪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说道:“陛下让奴婢送一样东西给你,并给世子爷两个礼物。”说完,他向身后轻轻招手。
只见后面跟着的小太监赶忙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
那乌木制成的托盘之上,放着一件被明黄色的绸缎盖着的东西。
明黄色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那可是皇家专用的颜色。
魏国公一看到这颜色,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喜悦,满以为是陛下的恩宠,眼睛里不由自主地闪烁出期待的光芒。
陈洪缓缓上前,伸手掀开了上面那明黄色的绸缎。随着绸缎的滑落,一块木板展露了出来。
“这……”魏国公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木板长约一尺,宽约二到三寸,厚度在半寸左右。
它静静地躺在托盘里,给魏国公带去一种无形的压力。
魏国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木板和自己府上为家法准备的掌嘴木板大体相似。
一瞬间,“掌嘴”这个词就像一道闪电击中了魏国公的脑海。
这是皇上对他魏国公府的警告。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他还是保持了镇定。
魏国公凑近一些,将一枚白玉雕刻的缠枝莲纹吊坠塞进了陈洪的袖子里。
“不知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陛下。
这是陛下要掌他魏国公府的嘴。”
魏国公回想起这段日子自己的行为,自己好像没有言论过失啊!
陈洪笑眯眯地说道:“您府上的少爷昨日在大街上狂妄自大,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如今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陛下便让奴婢走一趟。”
魏国公当即怒起,家中子弟如此纨绔,居然将那些顽劣事迹传到陛下耳朵里。
魏国公对外怒道:“世子来了吗?”
屋外传来声音:“来了。”
世子低头恭敬地走到跟前,“拜见陈大伴,父亲。”
魏国公想要上前打人,但被陈公公拦下了。
陈公公道:“国公爷,您要执行家法也得等奴婢将陛下的事办妥了再说。”
“是,您请。”
陈洪对世子说道:“陛下有两句话要给你。”
世子立刻跪下聆听,“谨听圣谕。”
“第一句:朕与汝,熟大?”
“第二句:汝与百姓何如?”
这两句话,一句比一句晦涩难懂,仿佛云遮雾绕,令人摸不着头脑。
陛下素来言辞深奥,常令百官费尽心思解读,然而能洞悉陛下话中真意者,寥寥无几。
“多谢陛下。”世子缓缓站起身来,神情复杂。
魏国公一头雾水,又塞了一沓银票给陈洪,恳切道:“洪公公,可否说得直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