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寨子里已经热闹起来。东头木工棚边，李麻子带着两个青壮正往木箱里钉盖子，手上满是木屑，嘴里还在念叨：“上面压绸缎，角落上塞珠宝首饰，底下垫石头。这下真成‘山货’了。”

赵乾站在一旁，笑着接话道：“也不能太假。魏七不是瞎子，你把银子码得整齐点，看着顺眼点。”

“行。”李麻子把手里那块铜角往箱子里一丢，“金银不重，石头顶底，样子有了，分量也有了。”

赵乾看了一圈几口大箱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李大成：“你就带人押这批货，到地方就行，不要多说话。对了，别忘了那包东西。”

李大成一怔，随即点头：“给魏七的？”

赵乾手一扬：“嗯，这是给他的‘引荐费’。”

“那他要真收了，还看货怎么办？”

赵乾挑眉：“他收了我们的礼，也就成了我们的人了，既然都是自己人了，也就不会仔细验我们的货了。”

李大成咧了咧嘴，露出个不算好看的笑容：“这下我们真下血本了。”

赵乾笑了笑：“这笔买卖真做成了就不亏。”

“行，我懂。”李大成拱手，扭头便去吩咐人把箱子抬上驴子。

赵乾转身又去了西边房子，屋里一块黑布铺着地图，那是他和老张昨夜一块摊出来的，画得不精，但几个关键位置都标了出来。

“从这儿绕过去，山道口设个瞭望的，别离太远。”赵乾指着地图边角，“他们要打劫魏七，肯定得提前埋伏，我们只要等他们打完，再来个三面合围，就能把他们一窝端。”

张守站在桌边，嘴里叼着草梗点头：“他们打完魏七，肯定会松懈。”

赵乾说了一声“不”，随后指着中间一处窄路：“这个地方有个破林子，坡也还算陡，他们肯定在这里动手，等他们打完，我们再放冷箭，先放倒一批，剩下的就简单了。”

张守接着道：“我守前面还是后面？”

“你不去。你就在寨子里守着，有你在我才放心。”

张老汉皱了皱眉，没说话，过了会儿才回道：“我明白。”

......

“就这儿吧，把箱子摆开点，别堆一块，像回事就行。”

下面几个人二话没说，扛着大木箱在黄土地上蹭出一排痕迹。每个箱子都包了粗麻布，最外头一层看着像刚从山洞里拖出来的柴箱子，其实是拆了李婶的烂门板打的箱子。

李大成蹲下来，用手指在绸缎边上抹了下，确实不像新货，也算有几分旧气。他把那块写了“供货引荐”的帛条塞到一个箱盖缝里，然后朝后头招了招手：“张大头，你去那边坡上守着，一百步开外，能看见我这边就成。记着，不许睡觉，有动静就回来叫我”

“哦，好。”

张大头瓮声瓮气地应着，一边摸出干饼塞嘴里咬了一口，嘴角还沾着早上的咸汤渣。

“记住，不许发出声音。”李大成随口丢下一句。

“哦。”

安排完岗哨，他回头看向那几口箱子，心里琢磨了一下，还是伸手掏出了个小包袱。

李大成本不是个爱想多的人，可这回他心里确实有点慌。这事一没经验，二全靠赌魏七的那点贪心，万一对方没上钩，或者临时变卦，就等于把他们这队人送上死路。

“唉。”他在原地踱了两步，又重新站回坡边，一只手拄着柴刀，一只手紧了紧怀里的连弩，心里总算镇定不少。

日头终于从山头那边探出个角来，远处山道上的影子动了动，一点点逼近。他眯起眼看清了前头那骑马的人，那人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短褐，头戴一顶方巾帽子，腰间挂着刀，脸上笑得跟一块抹了油的抹布一样，身后跟着二十五六个手下，都没穿军服，腰间的家伙都不空。

“来了。”李大成低声说了一句，抬手招呼人把箱子盖打开，自己迎着走上去，脸上换上了个应酬用的笑。

魏七下马前先朝四周看了眼，一边把帽子往后推了推，一边朝李大成笑：“哟，这就是你们寨子的货？看着还挺讲究。”

李大成笑着走上去：“今儿是贵人临门，货不敢寒碜，您看看。。”

魏七两手往后一背，慢悠悠在箱子前转了一圈，也没急着开，只是用脚尖碰了碰边角，试了试分量。

“挺沉啊。”他说着扭头看李大成，“不会是垫的石头吧？”

李大成笑了：“魏爷说笑了。我们寨子小，家底也浅，能凑的都凑出来了。这不，也就图个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