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以命相搏,实在很难看出究竟谁输谁赢。
苗蓁蓁凭借经验判断米格的胜算更高。
米格活到这个年纪会面临的阻力远比缇兰朵面对的大。没几分钟米格就开始说话了:“……我小时候住在一个很小的岛上,我们这些人都住在那个岛上,大概一共有几百个吧。我认识每一个人的脸和气味,每个人互相都很熟悉,所以我们不需要名字来彼此称呼。我们的岛很小,比这小多了,半天就能绕完一圈。”
缇兰朵打断他:“那你们生孩子怎么办?!你们都是近亲吧?”苗蓁蓁: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还好有人帮我问出口。“我没说大家从不离岛。“米格冷冷地说,“我们都是游泳健将。……很多人会离开,有的再也不露面,更多人会带着孩子回来。”苗蓁蓁:……我觉得以你们的尊容,找到对象的几率不太可能这么高。自愿的不容易,非自愿的倒是很简单了。
缇兰朵发出尖锐的笑声,他的语气比起真的阴阳怪气时要柔和多了,说出口的内容却更加锋利:“啊~拉,你也是这种流淌着罪恶之血的孩子吧?!怪不得我提你妈把你气成那样。”
苗蓁蓁:倒也谈不上流淌着罪恶之血……关小孩子什么事呢?要是有得选,谁也不会选这种出生。
可能是在之前的战斗里发泄掉了全部的火气,此刻的米格显得沉寂而淡然。他的瞳孔里看不出多少情绪,温驯得像只小羊。……有一天,我游泳去了很远的地方,因为我到了该离岛的年纪,但是我不想去……我不想。所以我在夜里悄悄游回岛上,从很远之外我就闻到了每一个人的味道,非常浓郁……我从来没闻到过那么浓郁的气味。我悄悄爬上岛,看到岛上的所有人…没有脑袋,也没有下|体。都只有半截。”米格在自己的身体上比划,比到下头时还做了个额外的掏出来的动作。缇兰朵捂着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喂、喂,这也太搞笑了吧?!”苗蓁蓁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烈阳高照,她却浑身发寒。与此同时她仿佛听到远处的洛克斯正露出细微的冷笑,挑战她是否有本事真像是她梦想的那样改变世界。谁是她的朋友?谁是她的敌人?谁需要惩罚但终究可以原谅,谁能给出惩罚和替人原谅?世界的绳结需要被一剑斩断,然而这也不过是第一步,绳结散开后的亿万条纤丝又该如何重新聚拢?她甚至能听到伊姆毛骨悚然的呓语,说你尽可以鄙视我,可你和我交换位置的话能干得更好吗?你只会杀了我,然后把破败的秩序留给别人重建,你还比不上洛克斯,至少他坦然面对失败和死亡,你甚到不肯去死。
她真妒忌洛克斯的狂妄。
米格把玩着杯子,说:“岛上有很多孩子。”这下缇兰朵笑不出来了。
反倒是米格笑了一声:“这也不错。毕竞他们的未来没什么选择的余地,迟早有一天,他们也会…这也不错。”
苗蓁蓁认为必须打消掉米格的这种思路。
她开导他,更多是在开导自己:“不能这么说,你不就和他们都不一样吗?既然你出现了,你就不能说那些孩子们以后也不会改变。”“没有孩子了。也不会有新的了。”
缇兰朵和苗蓁蓁不约而同地低头看去。
米格恼羞成怒:………不是!我没一一我是说我不打算有!不是指我、我一一我都说了我是夜里上岛的!那些人已经走了!”苗蓁蓁:“我真不理解你们男人一边决定不使用这个功能,一边又一定要辩白自己不是不行的逻辑。你都不用了,行不行的有什么区别?”缇兰朵不怀好意地说:“哎呀,小妹妹~这你就不懂了,还可以一”米格和苗蓁蓁同时打断他:“够了!不要再说了!”之后他们又谈了些别的话题,不过没有任何话比得上米格突如其来的自白。缇兰朵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没几分钟就被新进酒馆的人吸引了注意力,带着大敞且沾血的破烂上衣凑了过去。
苗蓁蓁和米格对坐。米格看着门外,苗蓁蓁不知道看什么,想走又莫名不忍,只好把眼神放空。
米格对她说:“你是个怪人。”
苗蓁蓁:"啊?”
“我遇到的所有人都只关心他们第一时间看到的东西,反应也很简单。有敌意?打一架。对方够强?少去惹他。合得来?一起喝酒,没准未来也有机会一起抢劫。“米格说,“还有少部分人,他们也关心过去,目标,梦想。你和他们都不同。”
“哦!"苗蓁蓁说,“你喜欢思考。真少见,不过你能在没有离岛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这已经能证明你很聪明了。”
“我察看过岛上的情况后又游了很久,找到了那艘海贼船。整片海域只有这一艘船,所以我很确定就是他们干的。我凿穿了船底,看着海水把他们全部吞没。船长是个女人,整艘船都是女人。”
米格说:“我一直在想,那其中是不是有我妈妈。”他的声音幽寂潮湿如海上的夜风,在穿过船只时撕扯出鬼怪哀嚎般的啸响,这响声将会无孔不入地钻进骨缝,足以让心智健全的成人肝胆俱裂。苗蓁蓁推测那时的米格应该也就十五六岁。她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却无论如何也猜不出他当时的心情。“等会儿,你等会儿,"苗蓁蓁说,“你们是只能生出男的吗?就没有女的?米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