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架(2 / 2)

张开,喘着粗气,深色的皮肤里显出兴奋的微红色调,沃咯咯咯地大笑着,猛地倾身过来,高举的狼牙棒滴落的血汇聚成泊。

寒光乍现。

而剑光在一刹那间闪烁了上百次,每次变化都意味着苗蓁蓁偏转的角度。被切开的空气撕扯出落雪般的簌簌声响。

凯多抬手,狼牙棒沉重而笨拙地移动着,苗蓁蓁试图寻找到凯多的破绽一一他比她更大,比她更慢,甚至狼牙棒中突刺的间隙也足够她移动长剑。在武器即将相接的瞬间,苗蓁蓁找到了那个破绽。湛卢优雅地切进凯多的皮肤,在他的手腕上留下深深的创口,破裂的皮肤下,肌肉收缩鼓动,凯多的笑声变得更大,笑容变得更狰狞。他完全不顾伤口,双手握住狼牙棒,猛烈地下压,武装色缠绕在狼牙棒上,坚固而巨大的力量,如同倾覆的巨峰。苗蓁蓁勉力相扛,同样也是双手握持剑柄,身体的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她猛地卸力,在狼牙棒砸落前的一刹那从尖刺中翻滚出去,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尖刺刺穿她的小腿,将她牢牢钉在地上。

狼牙棒还在降落。

速度依然不紧不慢,就像凯多一贯以来的攻击那样,势大力沉,缺乏灵巧一一然而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苗蓁蓁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它逐渐逼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彻底碾压。字面意思上的被碾压。

【解锁了新的成就:不堪一击】

【(展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

苗蓁蓁有点想笑,她也真的笑出了声,虽然喉头有血,声音残破,虽然她清楚这一刻根本就没有任何可笑之处:“啊哈哈哈……啊、啊哈哈……[需要我干预么?这把武器并不难切断。对我而言。】苗蓁蓁没有理会湛卢。她也不认为湛卢真的会那么做,用他的力量协助她抵抗凯多,也就是说。

这不过是一场最普通不过的战斗,她不会死,这已经足够了。她再一次举起湛卢,努力与凯多的力量抗衡。狼牙棒与她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以她改换角度,于是她不得不单手持剑。她艰难地将重心压在没有受伤的腿上,手掌抵住剑面。她死死地压着狼牙棒,在漆黑如镜的剑身上,她看到自己鲜血淋漓的嘴唇,和被血糊成一团的面孔。她想她杀到伊姆面前时似乎也是这般模样。是这样的吗?她当时没有机会照镜子。

狼牙棒彻底地碾过了她。

“……喂,艾瑞拉。"凯多说,“你还活着吧?!”苗蓁蓁咳着血,躺着,努力抬手想擦掉脸上的血沫。她的努力失败了,那是因为她的手指还牢牢地抓着湛卢。她艰难地尝试着坐起身体,凯多伸来一根手指,推着她的背,将她扶正。

“你…别管……快…跑.……”

苗蓁蓁艰难地说,嘴唇蠕动。

“什么?你说什么?"凯多凑近她。

他的眉头皱得死紧,战斗的快意还残留在他微笑的唇角,眼角却已经耷拉下去,显出一种别扭的,似悲似喜、同悲同喜的奇妙神态。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可爱多这种表情。苗蓁蓁就更想笑了,明明这家伙是最渴望战斗的,而且也非常擅长像这样肆无忌惮地碾死弱者,放在平常恐怕连一样都不会多看吧?

所以也怪不得他看起来甚至有些困惑了。

有时间的话苗蓁蓁肯定要说点俏皮话取笑可爱多,可惜现在没有时间。“一一跑!“苗蓁蓁努力不去深呼吸,小口小口地呼吸以免呛血,或者引起咳嗽。

她先用这一声吸引凯多的注意力,然后拼尽全力地咆哮道:“叫你跑!”有那么一两秒,凯多看上去完全没搞懂她在说什么,更不理解她这么说是出于什么理由。

但他的神色很快就变了。

恐怖的意志是最先驾临此处的。像核|弹或者别的任何又尖锐、又迅猛、又渺小的东西初初落下。

然后它爆开了。像花瓣一样,像烈火、地震或者海啸那样,伸展出万千条手臂。

纯粹的力量凝固住这一整片空间,身下的丘陵如蛛网般开裂。凯多的瞳孔急剧地收缩,收缩,再收缩,倏忽中便凝聚得只有针尖大小。他的表情锁定在面孔上,仿佛精神与头脑还未理解一切,身体却率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的呼吸停止了。他的心跳也在刹那中停滞。他的血冻住了。苗蓁蓁还能喘气和说话。毕竞她不是被锁定的那个。“别和他打。“她低声说道,“跑,凯多,现在马上就跑!”凯多在犹豫。他只有那么几秒的时间可以犹豫而已。苗蓁蓁努力眨眼,让睫毛甩出即将落入眼睛的血。

“可爱多,"她急促地说,“听着,我知道你喜欢战斗,但你、咳咳、至少分得清什么时候该打什么时候该走吧?你确定你愿意像这样战斗?完全没有错地承担不属于你的责任?你不是逃走,可爱多,这是我的责任。是我的错。现在就跑,快,在他抵达前都还来得及。”

凯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神色微微闪烁。他看起来竞有点奇特的羡慕,真是不知所谓。

他掉头,加速,迈着大跨步奔跑起来。

一道黑影高速掠近。就在它即将飞跃的时刻,苗蓁蓁开口了。“一一吉贝克。“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