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散,妈妈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所以还能控制。你准备好了吗?你能牵制住妈妈吧?”
“你做得很好。"卡塔库栗说。他低头看着她,额头青筋迸跳,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我尽可能快地赶到了。萨芭雍已经进了烤箱,我们只需要撑过这段时间……你做得很好。”
他看上去还想再多说点什么,再多夸奖她几句,但时间紧迫。而且,有个可怕的情况始终悬在他们头顶。
玲玲对点心的味道很严格,犯思食症的时候尤其挑剔。否则,任何一个足够近的厨房都能轻松烤制萨芭雍这样的常见甜点,并不是非要长面包亲自动手。如果第一次送上的萨芭雍无法满足她的口味和胃口……那她才会真正地开始崩溃和发狂。
卡塔库栗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苗蓁蓁几乎又能幻视到那三个标准的选项了,这次可能是什么选择呢?可能是“妈妈看起来真的好饿,帕芙好担心!”“卡塔哥,一定要保护好我们啊!"或者“卡塔哥,不要伤害妈妈!”。每一个都听起来假惺惺的,每一个都不是苗蓁蓁自己会说的话。她忽然前所未有地意识到,那些被她视为人生总很重要的一部分的经历,实际上根本就不重要。
那只是选项。充满控制欲的选择题,看起来是给了选择,实际上没有可选择的余地。
就像玲玲。
但和这种领悟一同到来的也有平静。早期的像素游戏确实只提供有限的选择,可那也的确是苗蓁蓁自己做出的选择。她清楚地知道,即使玲玲失去了理智,但霍米兹们还在,它们始终在听,始终在看,始终忠诚地将发生的一切都汇报给玲玲。
玲玲是这里当之无愧的皇帝,玲玲对每件事都了如指掌。就算不给苗蓁蓁这三个选择,以她年幼时的性格来说,也会自己寻找一套让玲玲知道她有多忠诚的对话模板的。没什么区别。苗蓁蓁对那个孩子感到十陌生,几乎不能相信那真的是她自己。
苗蓁蓁:“不会有事的。”
她这么安慰卡塔哥,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卡塔库栗说:“你不能保证。”
苗蓁蓁:你在说什么鬼话。你不觉得你跟自己十一二岁的妹妹讲这种话很粗鲁吗?
不过,他一直很敏锐,和佩罗斯哥一样能够读懂她的想法。他可能一直都像佩罗斯哥一样,对她的装模作样冷眼旁观。苗蓁蓁:“我保证。”
她抬起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同样轻轻拍了拍。“我以为你会留在妈妈身边。站在她肩膀上,或者坐在她的帽子里。"卡塔库栗说,“在她耳边不停地说好听话,告诉她都是其他人的错。都是我们的错。你会说妈妈永远是对的。”
苗蓁蓁:哇,从旁观者口里听说真是完全不同的感受。我听起来很恶心…他的额头已经略微松开了,围脖挡住了他的下半张脸,而他的眼睛能够保持几近完全静止的凝视。这让他的表情难以读懂。苗蓁蓁点头承认:“我的确那么做了。”
“你没有。”
看来她的突然转变引起了卡塔库栗的注意。苗蓁蓁思考着要怎么回答。苗蓁蓁不确定自己做了多少和年幼时完全不同的选择,也不知道这个“残影”到底是个什么运作方式。就目前的情况,苗蓁蓁只能确定这肯定不是她自己记得的东西。
有太多细节了,她从未关心过这些细节。
她也许是片段式地新打了一遍旧存档,也许只是参与了一段回忆,也许她新做出的选择会覆盖掉旧的;又或者残影就是残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不真实,不存在,除了增加她自己的游戏体验外毫无用处。她考虑过很多种可能性,最终决定,管它呢,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妈妈总说,我是最像她的。”
“……不,你和妈妈没那么像。即使是你最急于讨好她的时候,也对你毫不关心的人非常温柔。"卡塔库栗说,“你设法让她的关注都在你身上,让周围的人免于惩罚。所有士兵和侍女都知道,你在场时可以告诉妈妈坏消息,她不会表现得太愤怒。你放任他们,甚至事先提醒,鼓励他们这么做。”“啊哈哈哈!!"苗蓁蓁爆发出一阵大笑,“你是这么看我的吗?!佩罗斯哥说这是操纵。妈妈也这么想~!妈妈觉得我渴望从她手里获得权力,她很高兴我这么小,就这么聪明和贪婪!”
“希望周围所有人都高兴,这确实很贪婪。太贪婪了,令人敬畏。"卡塔库栗低声说。
“我觉得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去阻止妈妈。”“妈妈可以等。她必须等待,才能获得甜点。"卡塔库栗一点也不退缩,“你为什么没有贴在妈妈身边?”
“我没有我表现出来的那么爱她。”
卡塔库栗微微摇头。
他转过身,走向发狂的玲玲。苗蓁蓁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她没有机会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