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最有可能不仅不在追捕中尽职,反而为叛徒提供帮助的。最开始为叛徒挡下来自妈妈的攻击的不就是他吗?
克力架也没有问在追踪上最有用的布蕾,是因为布蕾畏惧也尊敬这个妹妹。无论安布洛希帕芙用什么态度对待她,似乎都不会伤害她的感情,影响到这种忠诚。
没有问斯慕吉,是因为斯慕吉懂得权衡,看得清这个妹妹的地位,不会冒这种风险,并且暗地里,或者也没有那么暗地里地崇拜妹妹那不费吹灰之力的影响力。
她是最听话的姐姐,比布蕾还要夸张和过分。欧文对这种复杂的情况太困惑了,尤其是妈妈、佩罗斯哥和卡塔哥难以理解的微妙反应,让他不知道该对谁生气、向什么冲锋,而大福又干脆地选择了旁观。
其他人要么太弱,没什么用处;要么太喜爱帕芙,不肯出力。毕竟,安布洛希帕芙最弱小的时候,也丝毫不畏惧疼痛、挫折与失败,同时不会耻于积蓄力量地回避和逃跑。克力架短暂地训练过她,清楚在她的潜力一事上,妈妈的夸耀不仅没有夸大,反而显得保守和克制。“库库库,"佩罗斯哥只发出一阵笑声,意味深长地说,“追捕帕芙不是我们的任务,克力架。妈妈会出手,而我会控制局势。”他们都知道妈妈不会杀掉帕芙!每个人都知道!即使岛上居住的平民也知道!
只有安布洛希帕芙自己不知道。
她没见过妈妈能有多残忍,她看不到妈妈对其他人的态度。她没有经历过长大后忽然之间从天堂坠落地狱的落差,她只知道妈妈忽然变得残酷和冷血了。他们会错过最佳的时机,唯一能真正解决这个问题的时机。因为安布洛希帕芙迟早会知道。
妈妈只想要她心爱的小帕芙认错道歉,而安布洛希帕芙绝对不会-一就像妈妈不会放弃强迫她认错道歉一样,也绝对不会认错和道歉。每个人都知道!夏洛特们都知道!
什么时候帕芙真的说过谎?什么时候她不是硬拗着一定要按自己的想法办?什么时候她低过头,认过错,哪怕是在妈妈面前?问题根本不会被解决!
“……你以为你是…”克力架断断续续地说,“你凭什么……你为什么……就因为你高兴?!”
“你也可以。"苗蓁蓁对他说,口吻中的理所当然就像糖果是甜的一样不容置疑,“藏起来也好,躲起来也好,只要你自己高兴。饼干哥,不管是什么事让你做出这种选择一-大可以为此高兴。卡塔哥戴着围脖就很高兴,你也可以。原来如此。
在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与荒诞感中,克力架领悟道,原来这就是让她光彩照人的原因。
“……佩罗斯哥早就看出来了。“他喃喃地说,“不,一开始就是佩罗斯哥让我们围堵港口,而你选择了跳海。他是不是……”“佩罗斯哥一向很擅长这种事,对不对?保护我们每一个人。就像你一向很擅长缩进保护套里,假装自己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但是,饼干哥,你也是家里对情势最敏感的人之一。“苗蓁蓁沉默了一会儿,“家里还好吗?”克力架冷冷地说:“不关你的事。”
停顿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又说:“你逃跑了。罗拉也逃跑了。戚风很痛苦。妈妈很生气。卡塔哥很累。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跟我的叛逃没有关系。“苗蓁蓁说,“一直如此,不是么?”“你竞然敢这么说!!你、你这该死的混球!该死的叛徒!!!”“都是妈妈的错。她不该这么对我们,不该这么对你们。你生我的气吗?生其他家人的气吗?生自己的气吗?你不敢生妈妈的气。”克力架几乎竖起了浑身的刺,他立刻反唇相讥:“你敢吗?”“我不生她的气。我应当是最没有资格生她的气的人。我也不是因为生气才叛逃的。"苗蓁蓁说,“我也不觉得你们有什么错……别那么看我,饼干哥。”“从来没有人搞懂过你到底在想什么。“克力架承认,“即使你总是乐意告诉我们你在想什么。”
“啊哈哈哈一一那不是很好吗?"苗蓁蓁大笑,“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人啊!真能搞懂就太可怕了!大海的每一滴水都是不同的,那才是大海!”在克力架的目送下,苗蓁蓁重新登上了小船。她回过头,朝克力架挥手:“谢谢你准备的蜂蜜和饼干!”
克力架没有说话,用饼干塑造的面孔波澜不惊地看着她。他也挥了挥手。浓雾如期而至。
下次出现的场景是什么呢,会遇到什么人?目前的事态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苗蓁蓁过去的存档,之后发生的所有事都是未知的,这让她兴致勃勃,饱含期待。
在雾气彻底消散前,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位置的变化。她不再停留在船上,而是踏上了陆地。空气里飘散着浓烈的酒香和食物的香气,她听到了嘈杂的欢笑声和追逐打闹的混乱脚步。以及一道笑声。
这笑声再耳熟不过了,她进入“残影"前不久才刚听到过,相比起来,这里的笑只是更沙哑、更苍老,更加从容不迫。“咕啦啦啦……”
笑声在胸腔里低沉地回荡,仿佛陈年的烈酒。“这就是你带我去的地方吗?拜托,我承认我很想见一见他,但是…我觉得我应该不会真的过去--我会吗?我不会吗?好吧,我可能真的会,毕竞我已经见过他了,没必要再刻意躲避,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