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甚至磨断绳子,让所有人和整艘船都因此而毁。”“帕芙说什么?"卡塔库栗问,已经有所预感。“帕芙大人说妈妈会把这条绳索交给你。“这个人说,“帕芙大人还说,但她自己不会把绳子交给你。”
“是吗。"卡塔库栗说。
“…帕芙大人说,”这个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卡塔库栗的表情,见他眼神平淡,听到这话也没有丝毫动容,既没有被背叛和不被信任的愤怒,也没有轻蔑和嘲讽,才继续讲述道,“应该把这片浅海炸通。”“哼。"卡塔库栗说。
他藏在围巾下的嘴唇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丝微笑来。这个人笑了,似乎透过那层布料的掩饰看到了卡塔库栗的反应。他主动地说:"帕芙大人偶尔也和我们讲一些故事。”“嗯。"卡塔库栗说。
“有一个故事是我最喜欢的。“这个人说,“帕芙大人说,有一群人被牢牢锁在一个洞穴里面,背朝着洞口。洞穴会神奇地提供给他们一切生活所需,处理好一切的垃圾和麻烦。他们从出生起就在这里,到死也会死在里面。洞穴里有一团篝火,火光映照在墙上,浮现出世间万物的影子,这群人就这样通过影子理解世界。有一天,一个人从洞穴中逃了出去,看到了世界真实的模样,于是返回到洞六当中,向所有人讲述真相,却被嘲笑和斥责是一个疯子。”“还有一个故事,是帕芙大人讲过的所有故事里我最讨厌的。”他的语气有一种危险的暗示,又带着些挑衅。卡塔库栗说:“讲。”
“帕芙大人说,一个人失去了此生的挚爱,听说有一种道具能让他反复重回过去改变过去,于是他费尽千辛万苦得到了这种道具,又一次次返回,一次次改变过历史的细节,终于救下了爱人,然而,当亲眼见到爱人摆脱掉必然死亡的结局后,这个人猛然发现,对挚爱的爱意随着反复的回溯和痛苦的重复劳动彻底流逝。”
卡塔库栗有些困惑,还有些不安:“世上不存在能够回到过去的能力。”这个人继续说道:“可怕的是,尽管这个人对爱人的爱消失了,爱人对这个人的爱却愈发旺盛。这个人痛不欲生,重新返回过去,消除掉了自己在历史中施加的一切影响。”
“他们可以分开。"卡塔库栗说。
“爱人死去了,这个人心中又重燃爱火,甚至比以往所拥有的总和更为强大。这个人不得不一次次重复这一过程,拯救爱人,再让爱人死去,拯救爱人,再让爱人死去……帕芙大人说,必须想象这个人是快乐的。”那些故事正是讲给卡塔库栗听的,不需要多聪明就能意识到这点。卡塔库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帕芙正透过眼前之人的眼睛看着他,朝他露出恶作剧得逞的坏笑。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得意于自己安排的精妙,每次当她成功抵挡住卡塔库栗的攻击,或者成功刺痛了卡塔库栗时,都会有同样的快乐和兴奋。
然后就是羞怯和不安,还有一点难以掩饰的愧疚。她认为她这样对待他很残忍。
实在是太甜了。
“你最讨厌的故事是最精彩的。"卡塔库栗对这个人说,“帕芙最喜欢的肯定是第三个故事。”
……她对每一个给她讲了她喜欢的故事的人都讲了这个故事。“这个人苦笑起来,“你简直不知道她看到我们的各种反应时有多高兴!!我奇怪她为什么不己和你讲这个故事。”
卡塔库栗问:“她是按什么顺序给你讲的这几个故事?”“改变历史的故事是第一个,在我讲了纤夫的故事后,她讲了这个故事。”这个人说,“洞六的故事是最后一个。她不久前才刚讲的。”“多么聪明。"卡塔库栗低声说,“我们的小帕芙。”停了一下,既是解释也是自语,卡塔库栗说:“帕芙不怎么和我说话。”“啊?"帕芙的部下惊讶得眉毛飞出额头,“真的??可是帕芙大人很喜欢卡塔库栗大人你……她每次和你对战结束后都很高兴,会连续好几天不停地提起你呢。”
卡塔库栗不置可否,反而问:“你打算去哪里?确定你们和帕芙的叛逃没有关联后,她的旧部会被打散。”
“帕芙大人说,卡塔库栗大人会安排好的。”卡塔库栗点了一下头。
他又说:“这和这次问话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个人的提问。你为什么最不喜欢最精彩的故事?”
“就算排除掉那些令人脊背发凉的暗示和毁灭性的底色,光说故事的内容,听起来也太悲伤、太孤独了……“这个人喃喃地说,“帕芙大人怎么会想出那公孤独的故事呢?她讲得那么好,一边说一边笑,看了让人替她难过。又没办法难过,帕芙大人长着可爱的脸,却完全不会挑起别人的怜爱,反倒使人光是想到替她难过′都觉得是对她的背叛和侮辱。”“要小心。帕芙是个操纵大师。"卡塔库栗淡淡地说,“她完全有能力偶尔脆弱一下,让你把过往封锁起来的同情一口气倾泻出来,这种时候,不管她犯了多严重的错,你都没办法不原谅她。”
“就像取用存款一样?"这个人被逗乐了,“听起来你深受其害啊,卡塔库栗大人。”
“不,她不对我用这招。……这一手的主要受害者是布蕾和克力架。”卡塔库栗回答,他犹豫了一下,“还有妈妈。最吃这一套的人一直都是妈妈。”很奇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