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站了几秒,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直到周围目光转移,他才端着那碗饭,步伐平稳地走回原来的座位。
可等他靠近时,却发现位置早已换了人。
舒栎和菲利普斯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而原本他坐的那张长凳上,已经被几个陌生少年占了位置,连他最初放在桌上的那一份饭,也只剩一个空盘。其中一个人正舔着勺子,笑嘻嘻地对旁边人说:“这谁的?放这儿半天了,不吃白不吃。”
凯尔:……”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饭碗,又看了看那空空如也的盘子,神色没有变化,但眼睫垂得极低,嘴角绷得紧。
而后,他默默转身,找了张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安静地吃起了饭,一言不发。
另一边的舒栎自然不知道凯尔做了什么,想了什么。不过他也不是特别在意。
原因无他,听到菲利普斯的名字,再仔细和他的脸上特征与未来的人对应上后,舒栎已经意识到,他很可能穿越到了原著的十几年前少年公爵克洛德盗取「瓶中小人霍尔蒙克斯」的故事。
这是书中的王权线。
原著中,男主莱斯利从萨伏伊地下监牢逃出后,誓死要复仇,一是要证明自己并非恶魔的清白;二是要拿回公爵的继承权,证明自己。于是,他十八岁时,以普通人的身份进入了军校,并在当年获得了军校第一的头衔,受到南方军校暗部的招揽。
这个部门,是直属王庭的影子部门。
他们只听命于往王座之下的诏令,任务从不公开,身份也不能暴露。他们既是皇帝的眼睛,也是皇帝的耳朵,同时也是皇帝的杀器。所有的行动,哪怕只是一次出现在错误的视线里,都是对整个体系的背叛。失败者或背叛者至死都会被追杀。
长期以来,被招揽进部门的成员都有立过生死状,也对自己的所有秘密保持缄默。与此同时,他们可以获得等同于皇帝的权限,探知所有帝国的秘密。莱斯利当时接受招揽,并非出于忠诚或者追逐名利,而是为了追查两件事。一是关于母亲奥朵拉死亡的真相。
二是关于父亲克洛德被流放北领地的缘由。这两桩调查的背后心心理,都源自于莱斯利内心深处那一丝从未断绝的亲情牵系。
前者,他从未见过母亲,只知道她在年轻时大都会的圣城担任过的圣女,身份尊崇,备受信赖与追捧。
可她在嫁给克洛德之后,不到一年的事件里面就香消玉殒。她的缺席构成了莱斯利成长过程中永远填不上的空白。而当他后来逐步查明母亲之死与教会有关,最初的疑问便转化成了恨意,也成为他日后反抗神权的起点。至于后者,不可否认地,莱斯利仍然对自己的父亲抱有希望,也希望得到对方的认可。哪怕日后两人走向对立,可在最早期的时间里面,莱斯利依然对这位父亲有无法割舍的感情。
他认为,他自己能在暗部档案室里面找到关于「克洛德」的一页。也在那一页上面,舒栎知道对方不仅仅只是当时皇帝的私生子而已。克洛德为了赢得父亲的认可和赞许,投身暗部,自愿成为王权最隐秘的刃,日夜为王庭奔走、斩杀、清洗,只为赢得一句承认。其中他接到最大的一次任务便是盗取赛尔蒙公国领主的「瓶中小人」,七就是永生药,给自己的生父。
「瓶中小人」这样的人造智灵是炼金术里面的禁忌。因此赛尔蒙公国领主自然不会对外界宣扬这件事。当时炼金术师建议领主用囚犯的血来喂养,这样既隐蔽,又不会引发骚动。可老领主对此嗤之以鼻。
“那等卑劣肮脏的血,只会养出一个带着同样污秽卑鄙的恶灵,最后只会反噬自己的主人。”
他要的是忠诚、驯服,纯质的智灵。
于是,他提出,要取血,肯定就是要取那些健康纯净的少年少女的血。这样养出来的智灵必然纯洁,也甘于为老领主所驱使。然而,这就会引起另一个问题。
若直接从民间掳取大量的公国子民的儿女,把他们当做祭品,这势必会引起反抗与暴乱,民怨也会迅速蔓延整个赛尔蒙公国。于是,老领主换了个思路,提出继承者计划。只要对外宣称,适龄少年少女都可以有机会成为继承者的话,就能让绝大多数的贫寒家庭主动进贡自己的儿女。之后,他们再以送往王庭教养,军事研修的理由切断子女与父母的联系即可。
这样就可以把一场献祭包装成得体的仪式。果然,在重赏与荣耀,摆脱现有命运的引诱下,无数家庭主动献出子女,把他们送入「继承者队伍」。
在小说的回忆中,牺牲后的孩子们一个个都以「因战殒命」或者「外派失联」的理由,全都被填入精心编织的谎言之中,无人再有追查的机会。而那些少年少女的血,则源源不断地流入炼金师的实验室深处,喂养着那团静卧在烧瓶中的小人身上,成为老领主炼制不死之身的筹码。对于大都会来说,这场行动的明面目标,是制止赛尔蒙公国残忍的继承者计划。
于是,暗部奉命潜入,是为了切断祭献的源头,终止一切血祭炼金的实验。可实际上传下指令的,是当时的大都会皇帝。他真正的意图,并非救人,而是命令克洛德务必将那个即将成型的瓶中小小人霍尔蒙克斯秘密地带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