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血色尽退,依旧不愿意接受事实。她想要起身,想要解释什么,哪怕一句都好,可身体不听使唤,嗓子干涩,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一滴接一滴。

她的理智不断地在告诉她。

完了,完了,一定会有人怀疑我……我不能露出破绽,不能露馅。可她却无法接受事实。

等仆人匆匆离开去报信回来,子爵艾德蒙亲自来见她。看到她神情恍惚、泪流满面,艾德蒙也只以为她是悲伤过度,连话都说不清。艾德蒙轻轻叹了口气,安抚贝芙丽道:“母亲会选择自杀,也是让我深感意外。”

“她也不希望自己内心的恶魔真的会侵占身心,才会这么想不开。”贝芙丽刻此刻终于明白,真正压在她心头的,不是悲伤,而是恐惧。深夜。

窗外只有风吹过石楠花丛的沙沙声。

她只能自己求助神主帮忙。

贝芙丽坐在烛光昏黄的房间里,双手交握在膝上,指节发白。她一遍遍对自己低声说着,祷告的同时,又在驳斥心底那点迟疑:“她不是人了…萨凯琳老夫人已经不是人了。”

“她是吸血鬼。是艾德蒙做了最好的决定。”她努力压下那股涌动在心口的战栗感,逼迫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艾德蒙为了维护母亲的尊严,才选择掩盖真相。

“他只是想保住母亲最后一点体面…是为了家族的名声。”“我也要保护家族。”

这句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确定究竟是在为谁辩解。是艾德蒙,还是她自己?

她落着泪,“神主,我不能失去丈夫,不能失去孩子的父亲。”然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廊道里面传来少年与管家说话的声音。“舒利克大人,老夫人的尸首就放在原来的卧房里面。”贝芙丽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大

舒栎叫起管事。

这种调查尸体的事情本就不该偷偷摸摸,过分我行我素。现在别人信任自己,自然是觉得舒栎即使做一些古怪的事情,也情有可原。若是放在未来某一天,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形迹可疑,那他夜探停尸房,就显得尤为诡异。

舒栎做事向来讲究章法,就是为了这章法有一天,可以反过来保护自己。同理,萨伏伊自然在这两年间都有机会出行救援行动。可为什么非要等圣城教会下达号召令,也就是为了让他行走在另一个教区时,不落人话柄,以免无论救援活动好坏成功与否,反而会被教会倒打一靶。他得说,他表面上看起来对教会毫无意见,充分配合全部的行动与响应,实则只是在保全自己的教区,保全自己罢了。他早就知道教会烂透了。

管事听说舒栎大半夜要查看尸体,被吓了一跳。可是舒栎却视为平常,只是说道:“我心神不宁,像是老夫人有话对我说,又实在听不清,想着如果能靠近她的话,相信更能聆听。”少年脸庞白净,眉眼在言语间越发显得清澈,在烛光中带着柔光,映出一层近乎圣像般的宁静。他既像是年少的侍奉神主的执事,却又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正因为这种气度,原本让那可疑的话语都叫人不得不相信两分。更别说,在之前爱德蒙子爵的恭敬求助,更确定了这个少年不凡的身份。管事自然也没有太疑心,对他们有求必应,立刻为他们掌灯引路。舒栎朝着老夫人卧房的方向走去,忽然脚步一顿。他敏锐地捕捉到隔壁房门缝中透出一道微弱的光线。“这旁边是什么房间?”

他低声问。

话音刚落,那道光线像是被胆小的小动物,一被注意便忍不住藏起自己,当场瞬间熄灭。

黑暗重新吞没缝隙。

管家没注意到那一闪而过的异样,只是恭敬回答:“是祈祷室。”“你们不亮永明灯吗?"舒栎的语气依旧平稳。“平时不常点,只有在祷告或仪式时才会使用。”舒栎听后便收回视线,可他并不止于此,而是口吻平淡道:“我们进去看看。”

看看谁藏在里面。

那是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口吻,像是早就习惯了为别人做决定。旁边的凯尔也忍不住多看了舒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