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也没有旁人。信徒要想在神像底下私会情人。”

凯尔也并非同情贝芙丽日后有的麻烦,话里面说着说着还有点调侃,“起码还要把黑布蒙住眼睛,避开神主的视线吧?她身上也没有藏东西的口袋,连黑布也没有带。”

舒栎不动神色地听完,沉默片刻,才淡淡开口:“她既然一开始都要躲避了,却还能在我们开门的时候,反而点亮灯,意图用平静来混淆视听,这说明这人临场反应快,心理素质也很强,否则她也不会敢有这样的举动。”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戳破子爵夫人会带给她什么样的困境。舒栎侧过头,看着凯尔,声音不高,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清晰,“再来,她可是这里唯一的女主人。她要是讨厌闲言碎语,也有的是手段让人安静下来。”

气氛一瞬间安静下来。

舒栎继续说道:“《箴言》里说,「主并不尽显万事,却以其实触动人心,使信者重新归回他面前」。如果子爵夫人真的没有心事困扰,也轮不到我点破这一句。”

凯尔原本倚着墙的身子微微一动,很快跟着沉默了下来。对比起自己的圆滑现实,趋利避害,舒栎并不避讳揭穿他人,足以证明他本身并不迎合,也不虚伪。

“你觉得老夫人自杀这件事不对劲?从哪里看出来有问题的?”舒栎回答道:“绳子。”

“老夫人被怀疑成吸血鬼后,谁会给她递绳子呢?”那门被铁锁外锁着,足以证明下令者的畏惧和狠心,又怎么会让她有机会接触到除了生活用品之外的东西呢?

“再来,她是不是吸血鬼,自己是最清楚的。如果她自认不是,那她为什么会安于在阁楼被囚禁。”

舒栎见过很多会发疯的精神病患者。

他们的房间里,摆设永远是极简的。能搬走的尽量搬走,只留下最基本的床与墙壁。

要知道,对于容易发疯的人来说,房内任何可以离地,被拿起来的东西都能成为伤人的工具。

可老夫人的卧室陈设简单,却一应俱全。

既没有用铁锁困住她的行动,送餐也是采用人手自由出入的方式。这些细节足以说明,旁人显然并不认为她已经危险到需要严加看管的程度。这里面实在有太多可疑的地方。

凯尔一下子反应过来,不由地发问:“就算这庄园里面有这些事情,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对你有什么样的好处?”

舒栎第一次被问及这个问题,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陪我过来?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凯尔”

“不是什么事情都追求有价值有意义。”

舒栎目光沉稳:“我也并不想主持正义,也对出风头当英雄没有兴趣。只是…既然我已经看到了那些不该出现的细节,也看到了苦难的预兆,那我就不能完全假装没看到。”

只是他也不会随意出声。

“不过,我们待在这庄园并不会太久。我也做不了更多的事情,只希望这恶事之后,会有善意被种下。哪怕很微弱,也终有一日能开花结果。”因为这话,凯尔目光闪了闪。

凯尔既欣赏舒栎的通透,也羡慕他的坦然,却也有隐忧,担心面前这个冷静的人会成为自己的对手,迟早看穿自己的身份,把自己逼入绝境。不过他现在还没有陷入僵局,倒是舒栎被命案堵在死胡同里面。他本来是想着检查衣物是否有任何痕迹残留。可谁能想到,短短不过几个小时,老夫人的尸体已经被仆人重新换了衣服,妆发也被好好梳理了起来。

听管家说,旧衣物和绳子也被火尽数烧干净,连同阁楼的房间也被子爵要求重新清扫干净。

舒栎本来希望自己不要真的走尸检这一条路。毕竟,想想他之前的说辞是,因为听到老夫人的灵魂要跟他说话。结果这话说着说着,就要开始脱老夫人的衣服,总是不太合适的。他抬手把管家再次叫了过来,低声问了几个细节。管家听着听着,忽然睁大眼睛,声音发虚,“您…您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只有极少的人知道。”

“我明白了。“舒栎点点头。

第二天如期而至。

继承者队伍在清晨雾气散尽之后,便再次踏上了前往勒梵西的旅程。庄园门前,马蹄声轻响,子爵艾德蒙还送上了两大车的物资,才换得舒栎暂时留下来主持祝福祈祷仪式以及参加弥撒。“仪式会持续三天,直到我母亲下葬。”

“一旦结束,我便会让人架着马车把他送回去。”子爵艾德蒙在骑士中间也是有名号的,加上还送了物资,所以继承者队伍的指挥官多看了舒栎一眼,便答应了。

同舒栎一起的,还有子爵从当地教堂邀请过来的神职人员。让舒栎意外的是,这些神职人员都对子爵夫人很热情,聊天下来,才知道子爵夫人其实是传闻中艾德里克家族的远亲。舒栎突然记起来,教区里11岁的音乐天才转校生-一卡斯卡的母亲也叫贝芙丽。

卡斯卡跟维罗妮卡的关系也很亲近。

可户籍调查的时候,他的父亲并不是叫艾德蒙,卡斯卡也没有哥哥。小说里面更没有提到这一个设定。

舒栎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说明人已经死透了。“你们小少爷可以带我去看看吗?另外叫上你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