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挣扎，他们都无法靠近船体或者岸边，连想要呼救一声，都有一杯水糊他们一嘴，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更别提发出声音。船上的人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海浪的声音罢了。芬尼安继续哀哀怨怨地拿出短笛在吹，像是在对着海风诉说着自己的悲伤。大

另一方面，舒栎没料到事情会比想象中忙得多。前两天光是站着安排洛迦教区的实地救援，时间便一晃而过。几次都是莱斯利提醒舒栎该休息了，他这才意识到几个小时已过去。事实上，舒栎这两天都有在严格计算发放的口粮数量。因为这关系到什么时候去补物资。他们这次也带了很多钱过来，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这次带的救济用食物共415吨，零头已经抹去。他本来以为这批食物其实是支撑灾区人口恢复绰绰有余。

可是，他这两天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了。消耗的要比想象中快。

这不排除有人排队多领一次紧急救援口粮。可是这也不会让一群人都干了一次这件事，却没有记录在案，或者没有被发现的。

毕竞，为了顺势清点整个教区的人口，叫上政府的书记员协助之外，也有会计师也在协助管理数目。

领口粮的人提供自己的身份证明，家庭住址和年龄。一人一活页，按照地域进行划分。

他们敢重复上报的，也没办法生编硬造出一万人出来。因为在舒栎出发前安排救援物资的时候，是依据赛尔蒙公国各教区的平均人口计算的，这过程肯定也算过黑死病的致命率。他当时算过了。

洛迦教区大概是有6万人。

黑死病爆发期间，人口肯定会缩减至50%以上，其中包括病死的、出逃的以及饿死的。

而洛迦市经过两年时间的疫病折磨，存活率会压到40%左右，也就是说，洛迦教区大概是2.4万上下。

准备的食物，肯定是要能够满足每个人至少500克主食和200克的其他营养物质。

也就是说一天大概要发出去16.8~20吨的食物。可第一天里面，账目上记载着已消耗780箱食物：220箱大箱（每箱40公斤重），560箱小箱（每箱20公斤重），正正好是二十吨食物。当时第一天看数据的时候，舒栎的心就沉了下来。舒栎很清楚，这只是开始。

第一天的登记人数从来都不是全部，真正的数据往往要等到第二天之后才显露出全貌。那些因病、滞后、犹豫未归的人，加起来可能还有三成以上。果然，第二天则需要消耗1240箱物资，大约消耗了30吨的食物。也就是说，这第一天估算人口大概是2万8，第二天数据就飙升至4万5了。这比他估算的2.4万人多出快一倍的量。教会人员和工作人员只管自己发物资，肯定没有想象到这数据的离谱程度。这问题出在哪里呢？

数据造假？

还是说，灾区隐藏着大量未登记人口？

毕竞洛迦市当年曾极度繁华，富商巨贾、贵族豪客比比皆是。黑死病爆发后，大量庄园被遗弃，或交由仆人看管，主人早已逃离。而那些无人看守的大宅子，在这两年间吸引了多少流民、逃兵、盗匪前来占据？

谁也无法统计。

再还有可能就是，当时在萨伏伊教区得到的人口数据就不准确？莱斯利见舒栎揉了揉眉心，便把账目按在掌下，说道：“阿利斯主教，先去休息吧，都已经是深夜了。说不定明天一觉醒来，事情就解决了。”舒栎听着话，忍不住笑道：“怎么？这里是有午夜精灵，偷偷为我干活吗？”

莱斯利装作没听见，不置可否。

可舒栎知道，他多半会在自己睡后，再次调账、查库。能在佣兵和守卫眼皮底下偷走物资的人，不会太多。到底是谁动了这些粮？

现在，还查不出来。

可这件事也不难，只是该怎么做得漂亮，这才是问题所在。舒栎也不戳破莱斯利的心思，又继续说道：“看账目的时候，我还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莱斯利侧头看着他，神色认真。

舒栎手指敲在账目上，轻声说道：“来领物资的人没有一个是低于16岁以下的孩子。他们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