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会窥视他的举动,他才拆开包裹。那里面整齐排列着几块金属零件,这是他保养过的后装式转轮手枪配件。他练过组装,也练过发枪。从他知道,萨伏伊教区越发炙手可热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得学会保护自己,只是靠信仰和魔术是不可能完全保全自己,更别说自己不要拖别人后腿。
毕竟,一对一的话,他也许还知道怎么周旋。要是一对多的话,舒栎肯定做不到小说那种男主游刃有余。这个时候,他肯定要找到自保的手段。
于是,他亲自画了手枪设计图,又一遍遍地试装和试射。如果亚瑟神父真的对他起了杀念,甚至不惜要牺牲全部人的话,舒栎也会毫不犹豫地为他做最后的决定。
在做完这一切后,舒栎闭上眼,在脑海中慢慢回想起援助中关于赛尔蒙公国的全部剧情。
在小说的原著时间线里,赛尔蒙公国早就没有国王的存在。它由多个城市领地组成,其中还包括独立的教皇辖地。经历过大瘟疫的冲击后,原有的上层队级和行会制度几乎被彻底洗牌,城市群逐渐落入各大家族的掌控之中。而正是在这样的局势下,莱斯利以绝不发动战争为前提,赢得了各大势力的支持,最终在未流一滴血的情况下收服了「赛尔蒙领地」。舒栎现在只能在脑海里慢慢拼凑起书中未曾详述的历史空白。首先,赛尔蒙公国曾是繁荣的王国。
可这场黑死病席卷而来。
毁灭性的瘟疫迅速夺走了大量人口,尤其是贵族和官僚阶层的死亡,使得原本依附在等级结构上的王权土崩瓦解。
然而,仅仅是瘟疫本身,不足以彻底摧毁一个王权至上的国家体制。真正打碎王权核心的,一定是与继承危机与军事真空离不开关系。他推测,也许现在的国王将死于瘟疫,王储年幼或者无王储继承,贵族内部纷争不断。而就在这段王室空窗期,各地城市不得不各自为政、独立防疫、组织民兵自保,久而久之,王权名存实亡。
而公国的军队,在瘟疫与饥荒中要么解散,要么转为雇佣兵团,转投城市行会或教会势力麾下,再也无法承担起维系王权和王室权威的重任。于是,真正拥有实权的,早已是那些在黑死病动荡中挺过来的城市大家族。可问题该是什么呢?
这些都是历史的自然走向。
偏偏艾德里克家族长期以来都是神权与教会体制的中坚力量,理应在灾后重建中掌握话语权,继续维系旧秩序。可现实并没有朝他们期望的方向发展。舒栎思索着这里面会出现的种种可能。
可是,无论是哪一种,舒栎都觉得自己无法解释,为什么艾德里克在原著中只是个平淡的姓氏。
得不到任何结论,这让他有点儿心烦。
因为他心头始终有种说不清的不安,总觉得这次前往王都将不会平静。如果他不选择来洛迦教区的话,也许他的日子可以平淡又安宁,不会参与任何麻烦事。
过了好一会儿,舒栎掀起布帘,朝着马车他们的方向说道:“我觉得,我们得吃点东西。”
“嗯?现在吗?"博雅纳神父疑惑道。
“恢复精神。"舒栎笑了下,“我们可以顺便等一下他们,大家也走累了吧?马夫听后,忍不住也跟着乐了,“阿利斯主教,您是我见过最无忧无虑的主教了。”
“这样让你高兴吗?"舒栎略带调侃。
马夫咧嘴:“是啊,看到您这样,总觉得自己遇到什么难题,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舒栎轻声道:“那说不定,这就是我的目的呢。”不多时,火堆升起。
温暖的火光映着几张因为食物而放松的脸。炊烟袅袅升腾,空气中渐渐弥漫起食物的香气,令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
然而,就在这松弛的一刻,草丛深处忽然传来细碎的案窣声,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逼近,打破了篝火边的安静。
舒栎下意识地侧耳。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白影猛然自草丛中掠出,划出一道弧线。舒栎只来得及看见那是小纳西。
几乎是同时,一道人影紧随其后破草而出,动作利落得令人猝不及防。舒栎甚至来不及去拔枪,对方便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抱歉,来迟了。你有没有受伤?”
是莱斯利,语气急切又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舒栎的眼神却已经追着那飞出的白影,眼看着小纳西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与此同时,他因为莱斯利这一飞扑,脚下一滑,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歪,脚踝登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