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的时期。众人已经在新来的阿利斯主教安排下,也有了基本的防疫知识,出行时也都戴着面罩,在王宫士兵的维持下,保持基本的距离。面前的火祭台已经被搭建起来,旁边的火把也被跟着神职人员一一点燃,一排排摆列着,既像是欢迎,也像是欢送。他们都在屏息等候,注视着那个将为洛迦教区乃至整个赛尔蒙公国献出生命的主教。
正午12点30分。
天空的太阳跟着被乌云遮蔽了一角,闷热却依旧没有被驱散。紧闭的教堂门一开,人群便起了躁动声,可这份不平静却被肃穆而庄严的氛围感染,渐渐地再次平息。
阿利斯主教缓缓地从教堂深处走出,太阳的光辉就像是轻纱一样罩在他的身上,将他周身堵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他远比众人想象的还要年轻。他的身形挺拔优美,在神职人员簇拥之下,显得格外清冷疏离,且有着坚定有力的信念和温度。身侧两旁的神职人员恭敬地接下他一步步褪下来的面罩,圣袍,玫瑰念珠,十字架,腰饰和鞋子。赤足踏在青石板路上,他一身素衣,像是已经剥下所有世俗的舒服,只剩下纯粹虔诚的灵魂。
而在另一半靠近火祭台的路程里面,沉重的手铐和脚镣被依次套上,在行动过程中发出沉重的金属相击的声响,敲击着众人的耳膜。「他是认真的。」
这样的想法渐渐地在众人心中成型。
从圣人到凡人,再到罪人的路只有不到二十五步。他踏上了火祭台,回身看向密密麻麻的人群。无数双眼睛都在仰望着袍,或悲伤,或肃然,手上都为他抱着一束鲜花,就像是一片随风欺负的海。
而这个青年后面站着的是勒梵西主教。
他可以说是整个公国最有资历的神职人员,比雨果主教和霍尔姆主教还要年长八、九岁。
勒梵西主教犹记得上次看到这样的景象,还是在六十多年前教皇加冕日。那时人山人海,目力所及之处全都是鲜花的画面,为的是历史上最年轻的教皇。
这样的场景重现,他内心涌起来的,并不是荣耀,更多的是如山般沉重地羞愧与悲痛。
像是这样年少的主教原本就会有更大的作为,却走上了牺牲自我的道路。真的能改变一切吗?
勒梵西主教相信神,却并不相信神迹。
至少,现在他很难去相信。
他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清楚,只是说不出来。因为感性在阻止他理智的思考,他怕自己在否定自己的信仰。两年多的时间里面,勒梵西主教已经看到一个个虔诚善良的信徒死去,神职人员的祈祷从来都没有回应。
为了能活下去,有人哭喊着神主的名字,也有人咒骂过神主放任他们生死不顾,还有人慢慢地背离信仰的道路。
他明白,神的恩典始终都在,而救赎不会却从不会从天而降。而眼前这个年轻的主教,也许确实得到过神的眷顾,可他还是太年轻,太虔诚,竞然把自己推向死亡的深渊。
勒梵西主教曾经跟阿利斯主教提过,也许他们可以举行最盛大的祈祷仪式,又或者他们花更多时间去救助城中的人。即使王宫里国王驾崩了,不至于要走到现在的地步。这年头死的皇亲贵族也不在少数。
可阿利斯主教去一意孤行。
周围没有一个拦得住他的,不知道到底是谁派这些没用的人陪在阿利斯主教身边。
一个个都说不上话。
勒梵西主教痛惜又无奈。
旁边的莱斯利在木柴堆下紧紧地盯着阿利斯主教。可能是前几次,阿利斯主教与维罗妮卡相处、私自跑去洛迦教区,又”个人″来了勒梵西的前科。
阿利斯这次决定有清晰地告诉他整个过程会怎么发生。而这件事只告诉他一个人。
“如果失败怎么办?“莱斯利问道。
要是解不开锁,他要是出事该怎么办?
阿利斯主教似乎倒是没有想过出事的事情,反而就是整个仪式结束后没有得到自己最后的效果,反而自己把四年来积累的威望和名声都败光了。“到时候我就立刻卷铺盖逃了。"阿利斯主教望着他笑,“到时候出发的时候,我把你拐走?你要不要跟我一块走?”莱斯利耳朵一热,轻轻点了点头,“好。”求之不得。
他满心心都是心甘情愿。
“可…我还是希望您没事,希望一切顺利。”莱斯利刚收回自己的思绪。
下一刻,钟声在王城上空响起,沉重且悠远。阿利斯主教沉默着,任神职人员为他扣上最后一副锁链,把他彻底束缚在木架上。
人群静得可怕,连风声都被压住了似的。
就连太阳落在阿利斯的主教的光,也被乌云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