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毕业的学生或者毕业于教会资助的大学生,往往都会直接成为低级神职人员。他们若是犯下谋杀案,可以豁免世俗的军事或民事法庭,而被送去教会法庭。

通常来说,教会法庭是不会判死刑的。

所以,若是学生犯案,他们的犯罪成本比一般信徒要低太多,有时候甚至几乎等同于无。

克洛德本身也知道,军校有一些团体甚至会在招纳新成员的时候,要求他们去街头对指定目标施暴。

这包括是抢劫街头的商店,砸毁某个人的住宅,甚至是对一些群体使用暴力。

而每次结束之后,团体学长都会为这信新成员支付赔偿金,消除他们的经济负担以及减少犯罪惩罚。这样的利益绑定和犯罪共同体使得整个社团成员的关系密不可分。长期来看,这种绑定关系往往能维持数十年,使得社团成员之间形成牢不可破的关系网络。

对于某些人来说,能与有名望的贵族共同做一个任务,甚至是一种荣耀。在这样的体系下,没有人会拒绝通过一次低成本的“坏事”来换取长期的利益与归属感。

因此,克洛德也思考过这次事件可能是某些团体的入团仪式。尽管死者在一个月内就出现了八个以上,持续时长也超过了入团仪式所需时长,可这部分调查入手是最为简单的。

克洛德很快就可以探听整个学校社团情况。不仅是军校的,也有大都会其他知名的“社团"。然而调查并没有明确的结果,于是克洛德再次把事件落在了死者的身份上。很多死者也在酒馆里面出现过。

贫民区和圣城之间的酒馆林立。

同样的酒馆里面提供叫人狂乱的酒精,锋利的刀具以及美女。这些都可能是滋养犯罪的温床。

克洛德并没有想好要做什么样的行动。

也许是乔装打扮成一个老者,避开熟悉的耳目。然而,就在他思考的过程中,他撞上了一个身材单薄的学生。在军校,很多人一看到自己的制服,不管知不知道克洛德的身份都会自动避让,可偏偏这人就是撞了上来。

克洛德首先看到的是少年的眼睛。

熟悉的,会发光的,也会讲故事的眼睛。

他的心头微微一紧。

直到对方的声音率先响了起来,“克洛德?”这一句声音就像是有人打碎了梦境。又像是有人把梦境擦得更亮,亮到面前的人的脸庞纤毫毕现,连眼睫上都有闪光。这一瞬间,克洛德的内心就被复杂的情绪淹没。可他强大的自制力压制住自己吞噬理智的感受和情绪,而是做出最该做的行动。他一瞬间就擒住对方的衣领,就像是那些冒犯过他的人一样。克洛德不认为自己应该在这个时候与任何人有往来。要揍吗?

对方只是撞上来而已,平时克洛德目光都不会多给一秒。可是真的握紧对方衣领的一瞬间,他手筋无意识地暴起,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给这个人一个教训。

他居然没死!

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吗?

如果他真的是赛尔蒙公国的平民,又是如何一步登入最高学院?真是可笑。

理智确实回笼了,却让克洛德更想要杀人了。这些想法只在呼吸间,少年舒利克因为不舒服忍不住咳了咳,“你倒是轻点。”

克洛德松了松手指。

那些紧绷的情绪和压在心头的阴云悄然间散了一些。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日子里面,自己会有那么复杂的情绪。克洛德从小到大,就很讨厌没有完成的,也没有结果的事情。他自认自己并非完美主义者,也不是追求极致,只是他很讨厌没有结束的事情。就像是没有完成的拼图,没有到完成之前时,他就没办法击碎拼图,没有办法把这幅烦人的拼图完全放在脑后。

而他对面前这个少年还有没有结束的情绪和羁绊。他暂时没有办法放下这个人。

所以,这才是他一直心情不痛快的来源。

而现在这个时机是他可以把舒利克完全抛诸脑后的机会。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很好地抓住这个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