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拟关于王篆两限的旨意。
他还额外留心,嘱咐传旨的内官,务必将‘两限’的规矩向执行的厂卫、三法司官员交代清楚,万不可出了纰漏。
朱翊钧则继续翻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疏。
六部尚书人人皆被检举。
其中工部尚书曾行吾最惨,不仅被人弹劾贪污受贿、敲诈商人、玩忽职守等罪名,难绷的是还被人攻击了长相。
“其貌似狐鼠,心似豺狼,招权纳贿,国法难容。”
这也能算罪过吗?
朱翊钧读过奏疏摇了摇头。
“言辞激烈,然多为空泛之论,并未见实证。”
朱翊钧心下稍安。
“看来,这些人纵有不法,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抓住确凿把柄。只要没有实证,便难以轻易撼动这些部院大臣。如此甚好,朝局尚不至立刻大乱。”
但当他拿起下一封奏疏,看到署名之时,心中却是猛地一沉。
“丘橓?!”
朱翊钧只觉呼吸都微微一滞。
活阎王,丘橓?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此人在前世就是倒张运动中跳得最欢的一个。
同时,脑海中闪过了一段印象非常深刻的话。
“丘侍郎、任抚按、活阎王!你也有父母妻子之念,奉天命而来,如得其情,则哀矜勿喜可也,何忍陷人如此酷烈!”
“有便,告知山西蒲州相公张凤盘,今张家事已完结矣,愿他辅佐圣明天子于亿万年也。”
此为张居正长子张敬修自杀前的泣血控诉,之所以自杀,就是因为丘橓,此君是去查张居正一家的主官。
将张居正第三子张懋修屈打成招,还将张家人圈禁起来,活生生饿死了十几个。
手段极其狠辣。
走投无路的张敬修只能自杀,企图用自己的死引起朝廷关注丘橓的执法过当的关注,为张家求一条活路。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并非原主万历的本意,他只是想着抄家,没收那几百万的白银,没想着把张家全族往死祸害。
负责张居正案件的另一位官员李江,因申时行的求情,上书皇帝,劝皇帝到此为止,皇帝也听从了,还给张家留了十顷田地,空宅一座,放过了张居正的其他儿子。
正是因为如此,朱翊钧前世看到这段历史才会对丘橓如此记忆犹新。
此人是一个实打实的酷吏,是专门为了求上进而严刑拷打张家。
为的就是把张家的案子做成大案、铁案,这样他才好升官。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原来是张四维出手了。”
朱翊钧猛然察觉到了这次事件的幕后都有谁。
真不愧是嘉隆男儿,不动则已,一动便如此狠辣。
丘橓前世就是张四维的党羽。
他去查案这件事情也是张四维推动的。
既然如此,这奏疏必然不简单。
朱翊钧沉下心来认真的观看这份奏疏。
“臣通政司右通政丘橓谨奏:臣闻治国之道,在于明法度、清奸邪……”
奏疏开篇是常规的大义凛然之词,但随即话锋一转,直指要害,列数四大罪臣及其劣迹:
“其一,锦衣卫指挥同知徐爵,其本为罪军逃卒,攀附内监冯保而窃据高位,更兼擅入禁庭,行踪诡秘,包藏祸心,实乃国法难容之奸佞,请下诏狱,严刑拷问,彻查其党羽同谋。”
“其二,蓟辽总督梁梦龙,其为封疆大吏,不思报国,反以白银三万两托徐爵贿赂冯保,图谋升迁;将孙女许聘冯保之弟为儿媳,以联姻之名,行结党之实。其谢恩之日,不赴公门,反往徐爵私室拜谒,款狎留饮至二鼓方归。受命于朝廷,却拜恩于私门,置国家法度于何地?如此行径,实乃公然践踏朝廷尊严,败坏官场风气。请即刻革职彻查。”
“其三,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陈思育,其贪赃枉法,其敲诈梁驸马白银二千两,致使其父愤而发文追讨,丑态毕露;主持科举时,公然泄露考题,受贿录取举人查谦亨等十余人,坏我朝科举公平,寒天下学子之心;更收成国公府管家为门生,受贿白银千两,违规为其子谋取武科功名,实乃科举之蠹虫、朝廷之蛀害,请罢官严审!”
“其四,御史于鲸,指其身为言官,反助纣为虐,与陈思育等沆瀣一气,亦请一并查办!”
奏疏最后,丘橓言辞恳切,称:“国家正值新政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