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责备我们为什么不能留下。”
“如果你是抱着能成为英雄,获得赞美的心态,那我劝你三思。”“如果你是抱着真心救人,哪怕自己死去,也要救活另一个人的话,我也劝你三思。因为我不想送大家去死,救人之前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们的目的只有支援,不要因为我们自己知道这很重要,所以为自己增加多余的使命感和荣誉感,甚至抱着牺牲意识。”“同样的,我还是想要说哪怕只是送出一袋粮,一瓶药,也足以改变一部分人的命运。萨伏伊教区会为每一位参与者出具功德记录,留存在教会档案中,作为未来升任、调职的重要依据。而我和霍尔姆主教也会联名撰写推荐信,助你们未来高就,不论是否在教会系统内。”
礼堂里短暂的沉默,气氛也凝固得几乎令人窒息。霍尔姆主教见到这一幕,心也变得沉甸甸的,正想着这会不会一开始就碰壁。可就在这时,一道椅子挪动的声音划破了寂静。是莱顿神父。
他早就在等了很久,每次都在观察自己可以站起来的时机,总是被打断。“我符合条件,我愿意去!”
这并不是令他人惊讶的事情。
因为莱顿神父一直都在等这个机会。
四年来,他一直都在学医学新知识。他很希望有一次实践的机会,而不是坐在实验室里面,做类似苦薄荷香脂止咳药或者醋蜜剂,又或者重新翻开过去的书,只是研读埃伯斯纸草文稿。
莱顿神父望着霍尔姆主教的眼瞳也闪着光。接着,又有第二个声音也响了起来,“我也去。”是负责搬运的农户,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报名的人越来越多,就像是沉闷的湖面被投进第一课石子后开始泛起涟漪,人群中陆续有人站起身来。
霍尔姆主教内心深处希望看到的,也便是这样的情景。而这样的情景应该是理所当然,却又是如此久违。真正想要做好事,愿意奉献的人肯定不在于少数。这是,近二十年来的教会风气越发古怪。就算有真的自愿做好事的人,也会被人猜忌或者挖苦。更有不少人表面响应,实则把苦活推给别人,压榨他人的价值。
霍尔姆主教转头看向组织一切的阿利斯主教。他们会如此愿意参与,绝对是因为相信阿利斯主教。而新教绝对需要这样的精神领袖。
可惜总是撬不动墙角。
霍尔姆主教也没有多说一句,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愿你们蒙神主的怜悯与保佑,也愿你们的选择,换来更多人的活路。”一个萨伏伊教区不到10分钟,就筹集了47名志愿者。筹集和装载物资反倒是花了大半天时间。
当天,志愿者们会南下,先去卡森教区召集更多的支援人员。然而就在他们出发的时候,镇子前面挤着一群人群。霍尔姆认得出是教区里面没有信仰的年轻人。
他抱着疑惑先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
据他所知,教会现在准备的东西都是教会自己的资源。这总不会是市镇居民们认为如果把这些物资带走的话,会影响自己的生活吧。可是,他才刚探出身,才看到拦住他们路的人们手抱着各种已经包好的各种包裹。
那些曾经对教会充满漠视的面容,此刻只有真诚。“我们这边还有很多存粮,请帮忙带一些给生病的人们吧。”“家里剩太多的草药,我们都晒好了,你们带过去!就是重了点,麻烦你们了。”
“路途遥远,希望你们在路上也有点好吃好喝的。”“希望你们一路平安,一路顺利。”
他们前面这么说着,后面就有人已经帮忙把货塞给马车上的人,完全不等拒绝。
不过其实教区居民早就知道阿利斯主教的计划。在酒馆里面,他们早就听到了商队旅客们的闲谈,也猜到教区为什么突然间开始要让整个教区都开始储备自备粮。
起初只以为是应对粮荒或者防疫,后来逐渐明白,这份准备,是为了他们未来的不时之需。
可同样的,还是为了那个正陷于瘟疫的遥远国度,他们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有余力的一天。
要知道,他们本来还是那么一个被人遗忘的小城镇,曾经被世人遗忘,无人问津,没有固定的医生,没有教堂和信仰,只有一名身兼数职的草药师救人。霍尔姆主教忍不住动容,眼神复杂,“赛尔蒙公国的人都是……信徒。”“救人何必分信仰!”
走在前头的原村长,现任萨伏伊教区商行行长班德回应道。这声音落下后,十几辆装载着物资的马车也跟上了他们的队伍。是时,天开始擦黑。
班德的声音再次亮起。
“举火一一!”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让霍尔姆主教心中一震。再抬头一看,那道路两侧,市民们也跟着响声沉默地举起手中的火把。一簇接一簇,橘红色的火焰在长路上连城一条蜿蜒的光河,一直延伸到目力所能接触的最远处。
这一光景,也远远地吸引了教区最高处的学校学生。午后下课的学生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了那条被火把照亮的商道,纷纷集中在学校露台的位置,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是否有什么节日庆典。九其是赛尔蒙公国的转校生还不知道这队伍是为了他们的家乡,只是默默地看着,心里面莫名有点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