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火把燃烧着，松脂的清香在空气中缓缓弥散。“在我们萨伏伊教区有这么一句话，"班德朝着霍尔姆主教说道，“走过火光照耀的长路，大地和星辰都会为行者赐予祝福。长路迢迢，让我们一路送你们到卡森教区吧！”

霍尔姆主教的马车在最前面，他忍不住看向遥远的天际。云层深沉，暮色侵染，可已经看得到星星点点，正开始照亮他人前行的路。政治和宗教立场是一回事。

这次作为召集令的发起人，他自然也是许诺要踏上赛尔蒙公国的救援活动，也会待到最后一刻。

这件事也和公爵克洛德提过，后事也交代好了。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该有作为时，就不要因为立场而动摇。

霍尔姆主教是这么想着的。

这火光流连一路，就像是一条灼亮的誓言之路，映照着霍尔姆的心。卡森教区和萨伏伊教区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前方可见，人影浮现。

卡森教区的雨果主教早已带人等候在路尽头，支援的物资整齐列队。而雨果站在前面，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那熟悉的身影也没有一丝迟疑。两人目光交接，也不多说，已心照不宣。

霍尔姆主教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老糊涂了。就算是现在看雨果，霍尔姆主教始终还是觉得，雨果还是几十年前神学院里，那个意气风发、慷慨陈词的神学辩士。霍尔姆主教突然觉得，若是生命停在这一天就好了。碌碌数十载，教会腐败，人心冷淡，曾让他一度怀疑信仰的意义。可这一次，亲自踏上瘟疫前线，不是为了权力，也不是为了名声，而是出于真正的牧者之心。

而这份纯粹和信念，不遭考验，不受磋磨。只有前方的雨果，身后是火光长路，默然随行的志愿者以及无数人的目光与托付。

本心可以如初，誓言能再次在脚下延伸。

这让霍尔姆主教可以心无旁骛地走在誓言的最前头。一份豪情和决心顿时油然而生。

只是这份豪情壮志，回到马车上后，就熄灭了。霍尔姆主教看向默默捂住纳西口鼻，并缩小存在感的阿利斯，…”要是雨果知道自己的宝贝疙瘩也偷偷跟着去赛尔蒙公国，恐怕得一路狂奔把人拖回去。

见到霍尔姆主教依旧不赞同的表情，阿利斯只是当做不明白，抱着纳西笑了笑，“没事的。”

霍尔姆主教本来不想说，可还是想要把阿利斯留下安全的后方，于是开口小声地道：“这次公爵也会跟着随行，你确定要去吗？”他记得阿利斯和公爵关系并不好。

果然这话一落，阿利斯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