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07

107睡觉

舒栎让人把老夫人从吊梁上小心放下，平放在地上。今天天气炎热，尸体仍保留着活人的余温，却仍没有出现完全的僵硬。舒栎还能继续扳动她的肘关节。

这说明死亡时间并没有超过一个小时。

今天天气炎热，原本高温度会加速身体僵硬的情况。现在这说明尸体死亡时间大概是在30分钟到1个小时左右。舒栎抬头，面向一群人,问道：“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谁？”管家率先站出身来“我。”

他说道：“听女仆他们说，阁楼里面可能发生了一些不祥的事情。因为正好也是到了晚餐时间，我们也想着要去给老夫人送晚餐,结果……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就注意到了这不幸的一幕。”舒栎听到「我们」这个关键词，也不着急追问到底还有谁一块发现了这个现场。

他只是一边观察老夫人脖子上的索沟痕迹，一边追问道：“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先把人放下来？”

任凭吊着,也不留一个人看守。

舒栎也看向子爵艾德蒙，“这是有什么顾虑吗？”若是这老夫人只是普通的子爵母亲，艾德蒙身为其孩子，纵然感情冷淡，也不至于与自己的母亲保持这种冷漠的距离感，确实很吊诡。可正因为老夫人还背负着吸血鬼的传闻，这份疏远才显得微妙而合理。也许在子爵看来，吊着的也许早已不是母亲，而是某种非人之物。就算是亲生儿子，在面对一个可能伪装成自己母亲摸样的危险存在，也无法毫无防备地靠近。

在确认真相之前,所有靠近都是一种不谨慎。舒栎垂眸不语,脑中迅速检查所有关于赛尔蒙公国的资料。在记忆里，这是个全民信仰的国度，几乎每个子民都受过教会基础教义的熏陶。

也许，在他们看来，未经过神职人员驱魔净化的尸体，是不洁的，是危险的，贸然接触也许是对神主的亵渎。

然而，这以上都是舒栎自己的个人推测。

可他感觉，这个家族的亲子关系，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即使从他看到的现象，人确实符合自缢的特征，后颈的勒痕并没有勒死的那般均匀一一前喉勒痕深，后颈勒痕浅。

要进一步尸检的话，就必须要脱衣，检查后颈或者后背是否有痕迹。正因为如此，舒栎不急着发表自己的言论。子爵艾德蒙对舒栎这句问话，并不着急，语气低沉，神情矜持说道：“比竞我母亲身份特殊……就算是遗体，也不是我们能随意接触的。”他眉宇微微收紧，“我也担心，若她死后仍藏有某种诡异的力量，接触的人会被反噬、反受攻击、感染，甚至被寄生。”这话一出，空气凝滞，话里面触动了庄园上下一干人等内心的心思一一果然，老子爵夫人确实是吸血鬼。

接下来的话里面，艾德蒙声音里面也有了情绪。“然而，"他喉结微微滚动，声音变得沙哑，“我也不忍心，让我母亲的遗体，就这样孤零零地吊在空中，无人问津。”艾德蒙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平静自持的面容像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终于承受不住情绪的重压。

痛苦与哀恸让他闭了闭眼睛，像是在强迫自己克制，又像是在强迫自己接受。

再次睁开眼睛，艾德蒙的眼睛已经泛红。

此刻，他不再是整个庄园的主心骨，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庄园柱子，而是一个失去了至亲的孩子，一个站在亡母遗体前哀痛却又无措的人。他看向舒栎，目光里透着一股几近恳求的脆弱，“从仆从那里听说，你是被神主所眷顾的孩子，能够分辨迷雾，为信徒指点迷津……所以我才会立刻来找你帮忙。”

艾德蒙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并不颤抖，…这是有什么错的地方吗？你在怀疑我对我母亲的感情吗？”

这话也引起众人心中震动。

有人也忍不住跟着低声落泪，伤感至极。

而艾德蒙的忠仆、随从、守卫也跟着围了上来，或站在身后无声支持，又或者轻声劝慰。

可见，艾德蒙子爵平时就深得人心。

也就是说，有人已经将舒栎方才那一句直白的发问，视作对艾德蒙子爵的无礼与冒犯，迁怒的情绪正在空气中悄然酝酿。舒栎自然感受到了那些隐晦又不加掩饰的愤怒视线。可他长到这么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不是所有人都会亲近你，也不是所有人都该喜欢你。他从不强求那些讨厌自己的人，甚至懒得浪费时间与情绪应对，只求自己别被莫名其妙的情绪拖下水。于是，舒栎神情如常，掠过那些不善的目光，语气轻淡，甚至带着点不以为意的安抚：“子爵大人，请冷静些。您不必反应过度，更不用太敏感。”他环顾了一圈，语气平缓，却句句都像顺手投下的石子，在原本沉寂的水面荡出一圈圈涟漪。

“您看，全庄园的人都相信您的真心，不是吗？这份信任，难道还不够吗？”

“快收起您的眼泪吧。”

这句话说得极其自然，没有半点迎合，可恰到好处地卸下了此前这点无形的压力。

可艾德蒙子爵却微微一愣，看向舒栎，神情变得有些复杂。那眼神像是在重新打量，又像是察觉出些许不同。他感觉舒栎的最后一句话像是在嘲讽自己。可这点微妙的情绪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