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落下来,他就突然就泪流满面,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已。“得救了……”

“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安瑟里奥主教也不敢置信,猛地站起身,因为低血糖的关系差点昏了过去。两旁的神父赶紧扶住他。

他却什么也顾不上,嘴里一遍遍低声念着:“真的来了…真的来了……”很快理智压过激动,安瑟里奥主教连忙指挥大家:“我们快去港口搬,否则没有等到机会,我们教会又什么都没有了。”可他们急急忙忙地赶到时,港口一片充斥着血腥味的死寂。两列铁血佣兵如雕像般立在道路两侧,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刀锋未收,仍滴着未干的鲜血。

地面满是血水与碎肉,残肢横陈,还有一只断手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被踩在泥地里,指节僵硬。

而为首的佣兵正缓缓收剑。他的佩剑过于锋利,血水根本沾不住,顺着光滑的剑身滑落,啪嗒啪嗒落在石板地上,像雨水,又像计时的滴答声。人群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张望。

安瑟里奥目睹这一切,整个人也惊得不敢继续凑近。他突然意识到,这支援,带来的不只是救命的粮食,还有另一种铁血的秩序降临。

就在安瑟里奥心中发寒,想要后退时,船上缓缓走下两位身披白袍,脸覆面罩,颈佩十字架的修士。

一老一少,在血迹斑斑的码头上步履从容。尤其是那位怀抱白狐的青年神职人员,身形修长、仪态卓然,哪怕被挡着半张脸,也掩不住他清逸的容色。

他的袍角被海风扬起,白狐安静地伏在他怀中,即使周围有血污,也有一种不真实的圣洁感。那张脸和圣像的眉眼几乎重合了起来。一一是他!是那个少年回来了!

只一眼,安瑟里奥就忘了恐惧,忘了刀锋在侧,竞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离那青年还有一米时,安瑟里奥双膝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如同每日向神主的祈祷一般虔诚。

可舒栎却先一步伸手扶住了这位看起来几乎有六七十岁,比霍尔姆主教年纪还大的神职人员,他的腕骨瘦到拇指和食指就可以圈起来。舒栎不敢用力,只是声音温润:“您还好吧?”那只手握住他时,安瑟里奥猛地一愣一一这手也太年轻了?!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佣兵队长克洛德,…克洛德眼神淡漠地扫了一眼他的主教服饰和胸前的十字架,没说话,只缓缓收起了剑。

安瑟里奥又看回舒栎,困惑地低声问道:“奇怪……你不是应该,跟这位佣兵一样,年纪……很大了吗?”

话刚出口,克洛德手中的剑“锵"地一声再次出鞘。这声音引得舒栎下意识侧目。

虽然是安全起见,尽量与没有戴口罩的人少说话,以减少口沫传染。可偏偏这个时间点拔剑,总是有好像被踩中痛脚的既视感。克洛德公爵也会怕被人说年纪大吗?

这个古怪的念头刚冒出来,也没忍住,舒栎还是不合时宜地笑出声。为了掩饰那一瞬的促狭,舒栎只是淡淡道:“在解释来意之前,还请主教先戴上口罩。”

安瑟里奥主教没有松手,反而更紧地握住了他。舒栎看着他,语气轻柔如风:“是的,我们来了。辛苦了,也久等了。”安瑟里奥喉头一紧,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谢谢…谢谢……太谢谢了……”

“神主保佑你们……”

“神佑北领地……”

佣兵们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交换了视线,手上的刀剑也跟着被无意识地握紧起来。

于是,洛迦教区救援就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