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胶和淀粉,你可能不熟悉。其实,全麦面包也可以用来做培养基。”他继续说道:"下次我不会那么浪费了。我太心急了而已。”莱斯利听出话里的关心和信任,心头一暖,轻声回应:“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第一天忙隔离区的医疗人员们都快忙疯了。由于没有治病的药物,他们都是给病人喝用菊苣和蜂蜜泡出来的草药水,抗菌清热解毒。

病人们没有自我隔离和防疫的意识,咳嗽时口沫飞溅,把北领地人员们吓得不轻。

舒栎反复跟他们说过,黑死病其实可以从唾液传播,所以才杀人于无形。于是,他们还不得不教这群病人,咳嗽前先用胳膊肘掩着,吃饭前双手一定要清洗过。

“我们还是会死吗?”

那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声音沙哑,带着微微颤抖,手像枯枝般紧紧抓住杰凯神父的衣袍。

她的眼窝深陷,脸色灰白,唇角干裂,颈侧肿起的淋巴结几乎鼓出皮肤。咳嗽时,血丝混着黏痰从她口中涌出,落在胸前的被褥上,带着一股腐败的气味。

她的眼神浑浊,头脑却仍在努力保持着清醒,像是只是想抓住临终前最后一个答案。

杰凯神父没有抽手,反而紧紧握住她干瘦的指骨,轻声说:“人都会死,只是走向死亡的道路不同而已。神主仁慈,看着我们生前受苦,必然不会薄待列后的我们。”

被这样温柔的话抚慰,老妇人顺从地喝下安眠用的草药水,垂下眼眸,“您真像神主派来的天使……

杰凯神父心中一动,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好好睡下。在他身后还有几百人依旧在病症边缘。

杰凯还要赶赴他们身边,他的脑海里时常回响起船上阿利斯主教给众人的夜话一一

在船上,舒栎提过,如果最后还是没有药物,就对这些病人采取姑息疗法。即使不能治愈疾病,也尽量让他们免受痛苦过多的折磨,想办法给他们缓解疼痛和发热的病症,提供该有的情绪和精神支持,维持饮食和睡眠。“延长不了生命长度,那就提高生命质量。”当时也有人提出其实病患已经得了不治之症,还是没有必要多花时间和精力在上面,反而会浪费物资。

这确实是很多人心中的想法。

舒栎那会轻轻地说道:“请换位思考。当你患了黑死病,你也希望,我们把你扔在乱葬岗里面自生自灭吗?”

众人默然。

“请原谅我的用词,如果让你们听着不舒服,我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想让我们都更清楚自己在犹豫什么,害怕什么。”他停顿了一下,声音缓慢而坚定。

“我来这里,是因为放不下这些人。我的出发点就是要救他们,从未想过真正放弃。如果没有这个放不下,我们就不会登船,远赴赛尔蒙公国。那些早就放下了的人,他们不会站在这里,更不会问值不值得。因为在他们心里,这从来都不值得。”

“而你们还愿意问,愿意争论,其实说明你们心里也放不下。”舒栎看向众人,眼神平和却清澈:“而神主在《福音》里面这么说过,「我赐给你们一条新命令,你们要相爱。我怎么爱你们,你们也要怎样相爱。」”“我想说,我是放不下他们而来,也用了全身心投入这件事。我希望你们支持我,也放不下他们。”

这些话就像是光投进了他们的心里,照出内心深处那曾被压住的怜悯与牵挂。

人们常说,阿利斯主教是带来奇迹的人,背负神圣。可他们觉得神圣本质不叫奇迹,也不是启蒙,或者带来福运,仅仅只在于「有人明知无力,也依旧不肯放手」。

忙碌时,白天与黑夜像是只隔了一个呼吸,连时间都被压缩成一段模糊不可追的奔波。

真正提醒他们身体极限的,不是钟表,而是那忽然直不起的腰。可照顾病人,从来没有昼夜之分。

只是舒栎早就立下规矩--每个人必须按时休息,若多次违规,就会被请出医疗队。

大家这才终于肯按时间表轮流躺下休息,并且好好地给自己消毒除菌。医疗队的餐食始终是营地中最丰盛的一份,连主教和贵族都得让位。他们不仅有三菜一汤,保证有肉有菜,还有水果和热饮。这是舒栎坚持的底线。

想救人,先把自己照顾好。

这顿饭还没开,芬尼安突然推门而入,神情紧迫:“所有人去实验室集合,医生、护士,只要能拿针头的,都去一趟。”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跟着快步赶往实验室。一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整排药瓶,瓶中装着雪白的粉末,在灯下微微泛着冷光。

有人屏住了呼吸。

有人下意识握紧了手。

预感正悄然成形,心脏"砰砰"直跳。

长期以来,听说舒栎已经找了两年都一直都没有找到。可现在突然又一排药粉放在他们前面。

这时,舒栎走上前,目光扫过他们。

他声音平静,说道:“这药,我们只在老鼠身上试过,全部成功。可要用在人身上,必须临床试验。”

“成人所用的注射液500毫克即可,最多每次1克粉末。轻中度患者减半。一天两次,早晚注射。”

他再次抬眼看向他们说:“